回到刑侦队，法医的尸检很快有了结果。
与此同时，小区居民楼和电梯的监控也被调了出来，播放在投屏上。
根据监控显示，在案发的半小时前，凶手分别进入过两部电梯。
他的打扮格外严实，根本看不清正脸，将摄像头遮挡住之后，就打开了轿厢内的操纵盘，制造出电梯停在十八楼且无法开门的故障。
直到行凶完毕，他又将电梯复原，出现在地下二层的车库。
方铎旭紧盯着屏幕，“监控被遮挡，物业就一直没发现？”
李祺答道，“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，别说让物业留意监控，就连好几个监控是坏的他们都没管。所以目前只能判断，凶手是乘坐另一部电梯到地下车库的，至于如何离开，还不能确定。”
“消防通道。”苏以安单手托腮，温淡的音色噙着笃定，“凶手从那里离开了小区。”
众人不禁朝她投来目光。
一旁的法医接着说道，“受害者的脖子有勒痕，是生前被凶手大力勒住所致。从左侧大腿的伤口分布来看，凶手一共刺了十八刀，除去最后致命的一刀，其他都避开了要害。”
这时，有警员忍不住嘀咕，“既能避开要害，又能一击毙命，这凶手明显是有预谋的虐杀啊。”
李祺翻过一页资料，“经过初步询问，这栋居民楼大多都是租房的上班族，白天很少有人走动，我们排查了一圈附近住户，暂时没发现可疑对象。”
短暂的静默，方铎旭敲了敲桌面，侧头看向身旁的苏以安，“苏小姐，能说说你的侧写吗？”
苏以安颔首，脚尖点着地面转过座椅，“成年男性，二十五岁左右，熟人作案。和受害者生前有过恩怨，报复心极强，行凶的过程更多是为了欣赏对方的恐惧。”
她拿起桌上复印的口供，用笔圈出一处，“目击者在等电梯时，刚好看过手机上的时间。他在一层等了十分钟，走楼梯又花了十分钟，而等他到达十八层，另一部电梯已经恢复运行。”
股肱动脉刺破后的失血速度，能在十五分钟内令一个人死亡。
简而言之，凶手是在确认受害者死亡之后，才乘坐另一部电梯离开的。
“十八楼，十八刀，这个数字绝不是巧合，而是凶手想让受害者下十八层地狱，死后不得超生。”
苏以安握着钢笔在指间转了圈，“我建议先调查受害者的人际关系，重点不仅是对其了解的朋友和亲属，还有熟悉小区地形的邻居或保安，尤其曾经有过矛盾的。”
方铎旭点头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赞同或满意。
“那就马上开始排查，争取尽快锁定嫌疑人。”
……
下午两点，苏以安在刑侦队吃完饭后，给贺凛打了个电话。
局里规矩森严，无关人员不得入内，她记起今天是拆纱布的日子，就想提醒他别忘了。
电话被接通，贺凛低冽的声线钻入耳膜，“二小姐？”
苏以安伫立在走廊的窗前，颊边的碎发轻轻晃动，“下午医生会来给你拆纱布，他开的药膏别忘记涂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他略微拖长了腔调，低沉的尾音像是打了个转，在心尖绕过，“什么时候来接你？”
“不好说，可能要晚上了。”
那端传来剥糖纸的声音，贺凛没有多言，只是道，“有事打我电话。”
收起手机，苏以安转身往回走，迎面却刚巧遇见了方铎旭。
她不失礼貌，又不显谦卑地问好，“方队长。”
方铎旭在她面前站定，例行公事般询问，“下午对案子还有什么打算？”
苏以安沉吟，“我想调取近两天小区周边的监控，看能不能发现凶手踩点的行迹。”
“你一个人看？”
“我看东西比较快，可以八倍速。”
这话有些凡尔赛了，可放在苏以安身上，似乎又理所当然。
方铎旭严肃的面容难得松弛，“我帮你调吧，顺便亲眼见识下，你惊人的记忆力。”
两人来到支队长的办公室，方铎旭说了句“随便坐”，就对着电脑开始操作。
他的桌面很整洁，除了文件和水杯，角落还摆着一个相框。
苏以安压着裙摆坐下，手腕的佛珠发出细响，“方队，有个问题恕我直言。”
方铎旭头也不抬道，“你说。”
“我是不是有点像你的某位故人，或者说，你是看见我想起了她？”
方铎旭先是一愣，放在键盘上的双手紧了紧。
苏以安看向角落的相框，微垂的睫毛纤长柔软，“是她对吧？”
照片上是个穿警服的女孩，乍眼看去，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。
不是五官的相似，而是神态和气质上的接近。
方铎旭沉默地起身，走到茶水台拿了两个杯子，又拉开抽屉取出一盒浓缩黑咖。
“喝吗？”
苏以安温言婉拒，“不了，我喝咖啡会心率过速。”
方铎旭给她倒了白开水，然后撕开咖啡的包装袋，自己泡上，“她是我的妹妹，不瞒你说，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克制不住想起了她。”
苏以安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如果她还活着，应该也像你一样，在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。”
苏以安凝着杯中升腾的热气，轻声问道，“她也是刑警？”
方铎旭的嗓音蓦然低哑，“是啊，干我们这行的女刑警不多，她就是其中之一。可惜天不遂人愿，在去年的一次抓捕行动里，她不幸牺牲。”
气氛无端变得沉闷。
这个世界就是如此，表面上人们看似美好地生活，背地里看不见的地方，却有无数人始终负重前行。
“不说这些了，免得唐突了你。”方铎旭一口气将咖啡灌下，“监控都在这了，你先看着，我去隔壁监督他们的进展。”
……
外头天色渐暗，当看完所有监控，苏以安收到了沈昭意发来的消息。
沈昭意：宝贝，我的项链找到了，是酒店的服务生拿的。
沈昭意：我直接报警了，几百万的项链，等着吃牢饭吧。
沈昭意：[图片]这是我比赛的曲目，你随便熟悉一下，改天我们合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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